20年前開始的大陸天主教行腳點滴

1990年台灣方濟會徐英發會長,派我到澳大利亞雪梨為華人牧民服務,他問我去過中國大陸沒有?我回應道:沒有;他就說:要到海外為華人服務,至少要去大陸看看罷!因此我經過香港辦手續時,參加大陸旅遊團,當時只有一處定點的旅遊,我想首都是必然的選擇,那時山東濟南的趙子平主教在香港休假,他託我帶一個007手提箱的聖經、彌撒經書、與日課經本給北京的宗懷德主教。

我到了北京後,當晚打電話找宗主教,對方回應道:在開政協會議;第二天晚上,還是回應:在開政協會議,我當時以為主教嘛!就是為教會事務繁忙,這個會開得這麼久!我直接說道:我只剩一天就要離開了,但是趙主教託我送給宗主教的物品,我也要送到啊!他們告訴我柳蔭街的地址,我交代任務後與牛神父聊幾句,我問了一個小小的問題,牛神父回答後,立刻轉向教友的祕書長說:是不是啊?我那時很納悶,為何神父們問答之後,還需要問身為教友的祕書長呢?當然事過境遷後來知道,原來柳蔭街是愛國會的辦公室。

後來又有一次經過北京,參加北堂的彌撒,當時是滿堂的教友,但是只有一位神父主持彌撒,我心想要不要上前詢問神父需不需要幫忙送聖體,後來考慮了一下,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就專心參加彌撒,就在我要走上前領聖體時,有一位老奶奶眼尖看到我微露的神父領,就到我前面問說:我是不是神父?我當然回答:是,她再問可不可以幫忙送聖體?我故意回問:方便嗎?她答道:沒事兒,她就囑託帶我到祭衣房,穿上長白衣及聖帶幫忙送聖體;彌撒後我見了本堂趙神父問說:如果我當時自己上前問你需不需要幫忙送聖體,你將如何回應?他回答說:我不知道;當時我很納悶,本堂神父不敢作決定,一位老奶奶卻果斷的決定,這其中有何玄機嗎?

某年到了哈爾濱,住在道里區的顧鄉大街的教友家庭,我都是自己拿著地圖外出,除了搭船到太陽島溜一圈外,也參觀了東大直街,俗稱教堂街的天主堂,後來自己摸索到道外區江畔路的天主堂,知道彌撒時間表後,隔天就自行去參加彌撒並領聖體,彌撒後我還留在聖堂朝拜聖體,最後管堂的人看到只剩我一人,又看到我的神父領,就請我一起與修生一起吃飯,伙食很簡單,就是汎黃的饅頭,配茄子與土豆(馬鈴薯)泥;再一天碰到有神父一起的時候,神父的伙食可是天壤之別;這在中國的教會是常態。

同年到齊齊哈爾探望孫麟夫婦的家時,與本堂神父住在簡陋的神父樓,郝神父問我有否想會見的人,我拿起中國天主教指南的資料問說:方便見到地下教會的魏景儀主教嗎?他思考了大半天之後,帶我上路,先騎自行車到某處之後,轉公車到了住所前,要我自己進去,他在外面等我;經過了幾個人的詢問之後我見了魏主教,我們聊了好一陣子之後,再由郝神父原方法帶我回教堂分享牧民經驗,這教堂的經費,據說都是桃園縣新屋鄉的前任本堂蘭兆斯神父捐款蓋的。

我由齊齊哈爾搭硬座火車,17小時後抵達瀋陽市,拜訪祝老師,住在瀋陽師範學院的宿舍,也自己去參觀附近的北陵公園及瀋陽故宮,也到南關的天主堂參加彌撒,也是彌撒後繼續朝拜聖體,也是管堂者發現我的神父領,而引我去與金主教共進早餐。

另有一次,我去探望李純志教友的家,那要上到第8層樓的兩個單位,他們把家中提供給地下教會開彌撒,隔天本堂李神父帶我到于老師的老家,也是趙本山的故鄉鐵嶺,吃過晚飯後,李神父說:早一點休息,因為明早是5時的彌撒,神父把房間給我睡,並說他要到教友家睡,免得萬一發生事故,不會被一網打盡,因此我晚上一聽到狗的叫聲就驚醒,一個晚上都睡得不安穩,早上4時半到茅草蓋的教堂,聽了半個鐘頭告解,李神父要準時彌撒,那天是週一的平日彌撒,堂內擠滿了200教友,這簡陋教堂埋有皮主教的心臟,因為主教死後火化,心臟一直燒不掉,因此火葬場人員囑咐教友取回心臟,所以他們就葬在茅草教堂內。

我到了遼寧省營口地區的鮁魚圈特區,到澳籍華人范先生夫婦的稀有金屬開發廠,主持祝福祈禱儀式,當然邀請當地的本堂蒞臨觀摩,又請修女修生前來助陣,隔天統戰部人員前去關心質問范先生,昨日為何在工廠搞宗教儀式?范先生回應道:我們放放鞭炮、貼些紅紙、給所有員工沾點喜氣,使工廠順利平安不是很平常的事嗎?他們又說:怎麼聽說當時張貼很多聖經的字句啊!范先生答道:喜樂、平安、幸福等等的字句,不只聖經才有,許多書籍都有啊!又詢問了我的資料後離去。

我到天津市,是探訪何放教友的母親,她帶我到濱江道的老西開天主堂,教友都是由左側小門進出,隨即就是露德聖母山洞,我發現地下教會教友,一直跪在聖母洞前不斷念經,他們就是不進5之隔的教堂,但是也有教友對著聖母洞,請十字聖號鞠躬後,進入聖堂參加彌撒,結束後一樣的經過聖母洞,請聖號一鞠躬而後離開教堂;因此我見了石主教的時候,問了這種現象是怎麼一回事?主教回答:教友們有權利選擇他們恭敬天主的方式。

我到了山西省太原市天主堂,見了李建唐主教交談一陣子,而後到了墘遼溝修院,一方面看到了還穿方濟會服的郭神父,另一方面在那裡竟然見到了台灣方濟會的傅和德神父,他正在當地修院教授聖經課程,我們與修士們在同一飯堂吃飯,但是神父們與修士們的菜色也是天壤之別,飯後傅神父就拉著我由後門離去;他告訴我:許多修士課後會問許多問題,但是他都不方便回答,如果修士逼急了,他就拿出愛國會名譽會長劉伯年教友的信給修士看,依傅神父的說法:劉伯年在中國天主教可以呼風喚雨,幾乎是中國教宗的權威了,傅神父指出:信中除了禮貌性謝謝傅神父在中國各修院教聖經外,更提醒傅神父不可做其他的事,請慎重!神父就告訴修士說:你知道慎重這兩個字有多重嗎?所以請回罷!

在太原北邊約40公里處,有一個板寺山朝聖地,稱之為寶窮古拉(寶尊)聖母,主保日是82(是我入會紀念日,我今年入會40年,不敢奢望到義大利亞西西聖方濟的故鄉-到寶尊堂的發源地朝聖,不知是否有機會再到此地朝聖呢?)我很驚奇,原來山西省曾是方濟會的傳教區,因此有這個稱呼的朝聖地,這地方善用當地的石才建築,也配合民風窯洞的設計,很有特色;我在回程中遇到湖北宜昌教區的李曉國神父,他帶著4位修女前去朝聖,我以為因為宜昌教區也是方濟會的傳教區之故罷!我問他宜昌的聖召狀況如何?他竟然回應:我們教區的神父夠了,也就是每個教堂都有神父了,我又問:如果還有青年願意修道呢?他回答道:我們會介紹給其他教區,我聽到這訊息非常驚訝!這已經是10幾年前的事了,所以如果說大陸神父不夠的話,不應該是真的不夠,一定還有其他錯綜複雜的因素罷!

就在太原南邊大約40公里的洞兒溝,原來是當年方濟會的初學院,我去的時候,還有兩位武警男女在駐守著,我進去參觀:標準的四合院建築,可以直接遙望七苦聖母山朝聖地,這山丘上正進行著中國式的聖殿(祭天殿)與聖壇(祭天壇)的建築,相信現在已經落成了,看起來一定更有特色了;下到本堂,這是白衣方濟修女會院,是真福亞松達修女升天之處,現在則設有殘嬰院,收容各類畸形發育的嬰兒,親眼看到這些殘嬰,一方面感謝天主賞賜的健康,另一方也求主祝福他們的愛德事工。

到山東省濟南市時,是張天樂的兄弟張世昌帶我到各教堂參觀,到了平陰天主堂,因為被列為旅遊景點,因此非教友進去是要收門票的,我告訴他說:羅馬聖伯多祿大殿都不收門票,這麼小的教堂還收門票,這不是阻礙外教人認識教會的機會嗎?他當然認同但是也很無奈,在路上我指著水果園問開車的師傅:政府管控各種民生用品有油票、布票、糧票等那麼有沒有水果票呢?他說:共產黨說水果是帝國主義的尾巴,我們不必要,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解放台灣同胞,因為台灣同胞生活在水深火熱中,當時我們老百姓都覺得理所當然,以後我接觸了不少台灣來的同胞們,多面交流之後,我知道是誰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了。

難得有機會上東嶽泰山,當我看到山上許多的道觀,還有不少的年輕道士在服務,我自然的問了張先生,雖然我們的宗教不同,但是看到他們有那麼多的年輕道士,希望能知道他們是否有特別的方式來吸引青年聖召,那時宗教課的人員主動的回答道:在中國多(鬥爭)運動的時代,山上道士死的死逃的逃,就在改革開放後,泰山是中國著名的旅遊景點,但是政府也知道道觀沒道士是空殼子,因此廣邀天下道士回來,然而道士們擔心歷史重演,所以沒有道士前來服務,因此共產黨自己訓練教育一批年輕道士,教他們如何如禮行儀,怎麼樣為信徒服務,白天上班晚上照樣過家庭生活,服務滿兩年後,保證安排其他工作,所以現在所看到的,除了一位由河南請來的老道士之外,其他的年輕道士都是共產黨自己訓練的。

上海是中國最大的城市,我到的機會比較多,最早是到探訪余慧、周小平、與胡徐之的家庭,那時到過陳天祥、蔡石方、徐簡谷等地下神父的住處,他們的住處真是簡樸,而且空間不大,就算教友前來參加彌撒,人數也很有限,依我的感覺,上海的地下教會將會漸漸萎縮,首先是因為房產政策,老神父只能分配一房一廳,等到那日子的來臨,由於沒有子嗣,房產就收歸政府。

另一方面,地上教會的步入正軌,按虹口堂牛神父表示,他們那一屆10位,早上由金魯賢主教升為神父,午餐後直接到地下范忠良主教處拜訪,范主教也將教會所有的舉行聖事之權付給他們;而第二天有關部門前去金主教處質詢:你知道昨天升的神父下午去了那裡嗎?金主教回應道:雙方多一點交談總是好的嘛!當然後來直到教宗承認的邢文之主教祝聖之後,就不再到范主教處拜訪了,而目前的上海神父,逐漸將愛國會成員架空,教會自然漸上軌道了。

我到汕頭是探訪姚紅的家庭,我有在某機會詢問:是否需要到派出所報備,他們說在汕頭這麼多華僑的地方,多少外人來來去去,如果人人都要去報備,那麼派出所不就不要辦其他的事了,因此,就以這種按照規矩需要報備的事,在比較開放的地方,他們執行單位也會為了自己怕麻煩而自動取消的。至於我在廣州,由於是住在非教友家,而且是在比較鄉下地方,所以對於教會比較沒有感覺。

我到四川,主要是因為我在桃園僑愛當本堂神父時,四川籍的程一德先生是會長,而他的女兒程瓊瑛是我介紹到花蓮瑪爾大會的修女,因此找了機會到成都、樂山一行,在成都接受劉主教的豆腐十吃,也接受李枝剛與吳賢良神父的招待;到樂山由於羅篤熹主教是程先生小修院同學,所以接受羅主教的盛情款待,我們住在天主堂宿舍,也認識那裡的羅雪剛與雷世銀神父及金學琴修女。

有一次與羅主教一起到了程先生的老家仁壽縣,第二日天還未亮,羅主教在天主堂開彌撒,邀請我共祭,教友只有12人;隔一天有關人員來找我談話,問我:昨天早上在教堂做了什麼?是不是!這種問話,表明了他知道一切,要我從實招來的意思啦!我當然很平常的告訴他:我昨天早上與羅主教共祭,他說了,這裡是還沒有開放的地方,是不可以開彌撒的,我回應道:這個我知道,但是我是客人,自然是客隨主便,羅主教邀我共祭,我不能沒禮貌拒絕啊!他再度提醒:明天不可以開彌撒,我就連續兩次的回答:請放心!我保證明天一定不會在教堂開彌撒!他就離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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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黃川田神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